尽管周五那样的惊心动魄,但周末却比以往要宁静的多。雷德之后也没有来过,她应该完全忘掉了吧,一切有关于无阈的事。
抑制情绪和潜在的不安定因子,也算是抑制力的义务吧?无阈思索着对雷德使用精神控制是否合乎"规矩",但他才不想那么多,已经不会有人因为他擅自做主使用能力来责罚他了。
周末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阈看了小说,也搜索了很多科普的视频,其余时间除了花在作业上就是在陪应雨泽玩游戏。
在昨天晚上收到了一封邮件,那是风纪委员的部长,也就是那个先前审问无阈的男子发来的。
那是风纪委员的邀请函,接受就可以成为风纪委员,推荐人写在角落。有那个会长的名字和其余的区长,以及那个暴力事件的罪魁祸首,江规言也推荐无阈,这实在是让人一头雾水。
那个女人的目的不明,那个男人的目的不明。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能力在控制异能犯罪这方面很方便吧?可实际上稍作调查就知道,绝非如此。
先不说江规言那疯狂的癖好,据调查,风纪委员都有较为有效地限制能力者的手段,那便是某种特质的银手镯,那与风纪大楼那特殊的审讯室有着同样的效果。
根本用不上自己的能力才对,所以风纪委员是在广招人才吗?
不太可能。
正如同这封邮件一样,风纪委员除了区长的介绍制度,就是极其苛刻的考核,尽管如此也有不少学生争先恐后地参加。
这橄榄枝和无阈无关。
尽管他的确也想要一对银手镯,一双白手套。他的电击枪都在入校审查时被收走了,可他无法辨别这次的"邀约"是否友善。
回归日常,无阈依旧从那张大得不适合一个人睡的床上撑起腰来。
房间变得非常干净,在自己出门的时候被打扫过了,这就是高级体验吗?是有些不合适吧?因为这样的话比起说是住所,更像是"住处",更像是酒店了。
私人物品……当然没有丢失。
可是一些东西被动过的感觉实在是惹人不快,要是能知道打扫的人什么时候来就好了,可好像打扫并不是很规律。
也没给自己设置陷阱什么的,一般来说住处最为重要的不正是私密性和安全性吗?会有人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进入你的房间,就算你知道对方不会加害于你,可你也无法"放心"。
知道,指的是一直以来那个"清洁人员"都只是清扫,并没有过分的改变房间的布局,在床下设置炸弹什么的。
能否放心又是另一回事。
于是自上次打扫以来,无阈就尽可能自己清理垃圾,只希望能够为哪位看不见的客人,提供一条讯息,那便是别再打扫了。
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才好,自己的这种行为简直就像是青春期拐弯抹角的告白。
可告白对象神出鬼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无阈从床上爬起后,第一时间是做一个伸展操让身体变得柔软,然后就是晨跑,这是每日的必修课。
基本上不会有力量训练,更多是耐力和体能。
最近他晨跑的路线有些刻意,他希望能在这条路线上偶遇班长,也就是羊潜识。
如果说是有什么误会真希望能够借这个"偶遇"的机会解开。
人际关系真是奇妙,明明上午还气愤不已感觉无法靠近的同学,下午你就可以陪他愉快的畅聊。
人总是变化无常的,甚至会被每天的天气和热搜给影响心情,这么说的话,也可以说是社会是不安定的吗?
其实之所以会觉得人变化无常,也许是因为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们。
羊潜识不也是这样吗?
自己真的了解那个女生吗?
对,一定是如此,所以这里就要用偶遇战术!
这也是从朋友那里听来的,无阈也问了,为什么不能直接约出来正面解决呢?
对方却说,这样会让人变得警惕,甚至刻意准备一套说辞,也就是客套话。
而且如果对方一开始就对你有偏见,这种邀约反而会扩大这种偏见使得事情变得更加棘手。这种问题就是要出其不意的解决才是最优选,闪电战是你最好的选择。
而且偶遇的情景可以让对方暴露对你的真实印象,那样胜败也就一览无余。
无阈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奥秘,但他也会想,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切实际。
毕竟,自己的住处离羊潜识的住处有些距离,偶遇什么的……太可疑了。
所以如何偶遇,便是无阈自己需要去思考的了。
在学校……不行,太刻意了。
而且羊潜识的时间安排得很满,放学时找她很可能被急着有事要忙而被拒绝,那种有明确时限的时间段去找她失败的可能性过于巨大。
课余时间也不太好,毕竟约好了在学校里不主动找她的,那么偶遇就只可能在上学前了。
踩点就很重要了,事前的调查,羊潜识的行径路线。
搞得就像是跟踪一样,情报处理这方面的工作无阈还很陌生,却也很严肃地去做了。
看着眼前做好的功课,上面详细记录着班上同学的各种各样的情报,如此完成度让无阈对自己都感到骄傲地抬头挺胸。
真不愧是人际交往,就是需要高端的情报技巧。
无阈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自己不能满足于此,这个少年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那就是和同学们搞好关系,成为朋友。
至此,无阈离开了作案现场,即他的房间,准备出门进行晨跑的偶遇计划。
在出门前他特意启动了门口的红外功能。
最近才发现的,其功能可以通过手机得知是否有人进入过房间。然而无阈实在想不通这种预先假定会有不速之客的设计,目的是什么?难道非法入室并不罕见?这么一想还真吓人。
虽然有些侥幸心理他也留下了不那么拐弯抹角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不用再打扫房间了。"
当然,这个少年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系列不负责任的行为,究竟会招致怎么样的灾难。也不知道,这周末的宁静,实际上是暴风雨的前夕。
作为新生,他的房间的安全系数实在是太低了。
距无阈离开房间——十分钟后。
时钟指向了七点四十五分,落地窗的侧窗被打开。
无阈除了应雨泽之外另一个邻居,亦是他从未见过的那个清洁工,站立在了木质地板上。像是觉得地板很凉似的她很快大步踏上了地毯,一个前扑趴在了床上,像是醉酒的大汉一头栽到在枕头里。
"哼,昨晚竟然没洗澡就睡觉啊,臭死了。"
瞬间她就撑起腰来,注意到了这与不同寻常的要素。
无阈习惯清晨冲凉,偶尔会因为嫌麻烦入睡前不洗澡,这个人对此了如指掌。
下一秒却又把头埋进去,像是要慢慢习惯一样,缓慢地呼气吸气。她并不是在习惯,而是在享受着这些点滴的特殊气味,陌生的感觉是"日常"中少有的,这体验就像是太久没有游泳的人回到水里找感觉一样。
她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可能有些不正常,但她也相信正常绝没有个普遍的标准。
像是动物的逃跑反射和攻击反射一样,自己面对无阈睡过的枕头,也有着"将头埋进去"的反射,一定是这样。
像是看到阴沉男性就会感到厌恶的风纪委员,像是对未来机关抱有直观的偏见的A级能力者,像是因为杜撰的报导就厌恶新同学的那些学生们,他们都是在情景下做决策,而并非脑子里。
"居然还那么努力啊……"
少女没曾想过,无阈竟然如此上进,她隐约地察觉到了无阈背后的帮手,那个人就算是自己的情报网也无法触及。
无论是面对同学的偏见和差别对待,还是突如其来的未来机关残党,还是那装作被权力给扭曲了人格的风纪委员,无阈都挺过来了。
这简直不正常,无阈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无阈是个喜欢运用自己能力耀武扬威的人,无阈是个大男子汉!
本应该是这样的。
"……"
少女仔细地阅读着,无阈那小本本上写下的关于同班同学的各种各样的情报,爱好,星座,住处……
"星座?愚蠢!"
少女才不信什么狗屁星座,无阈也不应该相信的,可他却留下的记录,不为其他的就因为这个被记录的人相信这种叙事,真是令人作呕。
人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被这种糟糕价值观给入侵,不断地被环境给异化的。天真的无阈可察觉不到这点,却用他的脑子去记忆这些毫无营养的符号文字。他不知道人际交往到底意味着什么,那就是双向的文化殖民,还是一种竞赛式的殖民,简单说来就是战争!
其结果只有两种,一个人支配另一个人,两人达成共识(一体化,像是爱情或是极好的友情)。
当然还有第三种,算是两者都较为失败的类型,那就是交涉破裂,两人谁也没能说服谁,人们这时会保持相对的距离感。
对于少女而言只有两种,因为第三种不可能存在,空间意义上的不可能存在她无法说服的人,至少在她能够认识到的空间内。
最惹少女厌恶的莫过于这些人不仅仅影响到了无阈,还影响到了自己。她也不得不在这里读这些没营养的内容,不过她读这些的目的并不在了解这些人,而是去了解无阈会如何了解这些人。
少女反复品尝注释的时间比读正文的时间要多得多。
戴着白手套,轻轻地翻页,留下指纹或是褶皱这种低级错误她才不会犯,床单待会儿也会换,自己的气息自然不会留在上面。
尽管想象无阈可能会深吸自己的味道是一件让人紧张且兴奋的事,可自己不在场就没有意义了。特别是如果他闻着那味道想到的却是其他的女人,那更不能原谅。
对于行踪的处理,她以;私人物品不留痕迹,除此之外的空间全部改造为主旨。
这样当事人根本无法察觉到来者的目的,并且还能够留下强烈的侵犯感,这点让少女痴迷。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有两个月,自己对无阈的行为,举止,习惯,最近在意的事,学习成绩,暗恋对象,日常例行,思考惯性等等等都复习的差不多了,她认为时机已然成熟。
无阈对创造系和念动力系的处理并不让人满意,那个测试非常失败,少女读着无阈的笔记,思索着要怎么样才可能让一个人愿意毫无保留地发泄自己。
人究竟什么时候才可能动真格?无阈什么情况下才认真?他需要怎么样的情景?
情景。
情景。
情景。
少女思考问题总是要基于情景。
像是勇者要有魔王才可能被称为勇者一样,宅在村子里胡吃海喝的家伙就算有巨大的实力,就算是个穿越者,他也不配勇者之名,也不可能有勇者的行为。
只有魔王出现了,他的行为才可能像是勇者。
"嗯……"
当然,少女马上就察觉到了,关于羊潜识这个人的记录和调查,要比其他班上的任何一个同学都要多都要详细。
羊潜识、羊潜识、羊潜识……
"可怜的家伙,你根本不知道那个糟糕的女人究竟在做着什么勾当……不过,没关系……今天我就会帮你处理好,你说是吧?羊潜识。"
"……"
正门明明几乎是悄无声息的打开,却依旧被少女察觉到了,少女正面的姿态被打开的灯给照亮,开灯的正是进门的人。
无阈所在班级的班长,羊潜识。
她现在一改平时的风格将垂在双肩的麻花辫绑成了干练的高马尾,并且带着Ar眼镜,为了待会儿上学方便,虽然是在任务中她依旧选择了校服。
"无阈一定想不到,其实你跟这所学院的暗面有所关联,如果他知道了就好了。你说是吧,羊潜识。"
"你是谁?"
这和羊潜识所接收到的情报完全不一样,马上她就意识到,这个人同样是不速之客,可对方又是哪个势力的人?
真正确认了无阈的能力情报也不过是周五的事情,而且也只有极少的"组织"知道,风纪、伊格纳滋学园、赌场……会重视这种类型能力的也就只有研究类组织或是没有势力的新生组织。
眼前那个个子及其矮小,像是初中生模样的女生在这个房间的目的不难猜,戴着手套,还关着灯,以及半开的窗户,她也绝对不是被请来的客人。
"我?哼!我是无阈的监护人,也是不可动摇的共同体。"
"你知道监护人和共同体的含义是什么吗小朋友。"
可稍微敏锐点的人不难察觉到,这个人身上的确和无阈有着同样的气息,那阴沉的刘海,过分的长发接近小腿肚子。
不过她的笑容要比无阈自然的多,或者应该说开朗得多,那更像是人的笑容,可以看得出这个女孩子是个非常自信的人。
尽管如此她的笑容也在羊潜识说话后消失了,她撅起嘴双手环抱在那平坦的胸前,那是羊潜识绝对不可能做得出来的动作。
"你喜欢以貌取人吧?我姑且算是半个成年人了!"
"半个?"
注意到那故作姿态撩起自己长发的女孩的制服,那校服羊潜识有所耳闻,那所出了三位S级能力者的高材生学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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